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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十鸢听不懂,但她听见他说:
“良叔,将她们带上吧。”
他简短的几个字,她和娘却是迎来生机。
随行的侍卫,将流民吓得不敢靠近,于是,她们借着贵人的马车一路进了城中。
那几日像是神仙日子,十鸢从不知道原来世上有这么好看的房子,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但她和娘不敢乱走,也不敢贪吃。
娘生病了,病得高烧不断。
贵人替娘请了大夫,她趴在娘床边哭得不行,她害怕,害怕娘有事,也害怕娘会留下她一个人。
有人问她:
“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十鸢记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救了她和娘的性命,她下意识地要跪下,被人拦住。
她只能磕磕绊绊地:“……七、七岁,我叫……招娣,刘招娣。”
娘嫁给父亲七年,诞下过三个孩子,皆是女孩,她是最小的那个,她从未见过前两个姐姐,只听娘提起过。
一提起就哭。
哭后,娘就会抱着她,低声哀求,你要是男孩就好了。
她年少时不知原因,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前面的两个姐姐都病死了,死得潦草。
因为父亲说,丫头片子不值当费钱。
所以,病了也不会去有人管。
她说完名字后,有人蹲了下来,那是她
十鸢没有想过会和恩人有重逢的一日,更没有想过重逢的场景会是在春琼楼。
他依旧矜贵自持,她也仍然卑微低下。
院落中安静了许久,胥衍忱问:
“当真不留下?”
十鸢笑着摇头。
胥衍忱也笑,最终选择尊重她的决定,轻缓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来时,十鸢记住了路,她迟疑地拒绝:
“这里离春琼楼很近,不会有危险。”
胥衍忱来衢州城时带的人本就不多,十鸢不敢让这些人远离胥衍忱,相较于她,胥衍忱的安全要重要得多。
胥衍忱失笑:“这哪里是危险不危险的事情。”
十鸢也想起自己的身份,她不再说话了。
一辆马车将十鸢送到了春琼楼门口。
周时誉挑选的宅子和春琼楼当真距离不远,都位于城南的方向,中间好像要绕过坊市,但是如果走后门的话,其实只隔了一条街道。
十鸢走的正门,半个时辰不到就回了春琼楼。
一上马车,十鸢就彻底安静下来,她耷拉下眸眼,不着痕迹地扯了下唇角。
初见胥衍忱那一日,她就认出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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