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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几下,最后还是把手里的伞塞给了他。
「不用还了!就当是谢你教我做题!」
我用一种浑不在意的大方姿态,掩饰住少女心思,送出了我最喜欢的伞。
然后连他的反应也没敢看,转身跑进同伴的伞下,催着她快点离开。
同伴笑我熟的冒烟的滚烫脸颊。
我恼羞成怒跟她打闹。
眼神却没忍住越过伞下的雨幕向后回望。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高挑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手里牢牢握着那把伞。
天地坠雨,唯有心跳声聒噪可闻。
第二天,雨水依旧连绵。
我忘记了我那时再见他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却依旧记得他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那把透明卡通伞没有沦落到和走廊墙角下一群五颜六色的伞排排坐。
它被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掌握着,伞面的雨水被柔软的手帕一点点抹干。
然后那把伞被抚平褶皱,收好,珍之重之地塞进书桌,和他的课本放在一起。
十八岁的沈知渝抬起头,对上我来不及闪躲的视线。
他笑起来,眉眼弯如新月。
他说。
他会珍惜一辈子。
彼时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
但在两颗年轻的,压抑克制的剧烈心跳声中。
我们都知道。
他说的是,他会珍惜我一辈子。
雨停了。
我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
再拿起那把已经被主人遗忘多年的伞。
它的皮肤陈旧泛黄,卡通画模糊不清,骨架早已经生锈溃烂,散发着变质难闻的气息。
我看着它,在床边依着夜幕,坐了一晚上没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夜褪去。
一抹曙光破开云层,将我的身影照得黑白分明。
我动了动冰冷僵硬的手脚,站起身,拿起那把旧伞,丢进了垃圾桶。
接着,我拨通了沈知渝的电话。
年少时的那一场夏雨。
该结束了。电话响了很多声,才终于被人接通。
但钻入耳朵的,却是一道仿佛刚睡醒的慵懒女声。
「…喂?哪位?」
她接着打了个哈欠。
但在我如同死水般的沉默中,显得有些刻意了。
半晌,林安的嗓音才继续响起。
她低声带着点抱歉和尴尬说:「我拿错手机了,你等会,我把阿渝叫醒……」
「不用了。」
我打断她。
然后平静地说:「麻烦你转告他,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吃东西。
但我却觉得很反胃,很想吐。
什么爱我,什么情深不悔。
结果转头就能跟别人睡。
该出轨的人,不管是什么理由,最后还是会出轨。
我想起上辈子,我「意外撞破」这件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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