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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春雨犹如针一般朝着霍雨昕的皮肤里头扎。
它固然不冷,但湿润的感觉如影随形,让霍雨昕极为难受。
“张长弓……张长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齐国每年都要征兵一次,我这怎么记得住……”
“这个名儿怎么有点熟悉……”
“该死……王城里没有姓张的大人啊……”
霍雨昕睡得迷迷糊糊,被忽然从床上揪醒,接着便被刀架住了脖子,他此刻脑子里是混沌一片,全不清醒,往死里想也想不到「张长弓」这个名儿在哪儿听到过,最后又去了哪里。
最后,他哆嗦着对着闻潮生道:
“大人……”
“我虽是每年负责清点、派发新兵前往戍边,但实则齐国每年会有大量的新兵充军,而且这些新兵来到王城只会待很短的几日,所以我对于他们的印象真的有限,如果您想要找人,可以派人联系戍边的文官,无论是目前尚还活着的,亦或是死去的、失踪的,只要到了边疆,一定会有详细的统计!”
伞下,闻潮生凝视着他的眸子,徐徐开口道:
“张长弓没有去边疆,他是在王城消失的,你仔细再想想看。”
没有去边疆,在王城消失。
这两句话一出,霍雨昕的身子立时微不可寻地一震。
寻常时候或许旁人不易察觉出这样微小变化,但此刻星月的光辉与春雨交映,给霍雨昕的身子描出了一个淡淡的轮廓,于是这样一个原本极为微小的动作被刻意放大了许多。
显然,闻潮生的这两句话让霍雨昕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来了?”
闻潮生笑了笑。
霍雨昕急忙摆手,面色惊慌:
“没,没想起来!”
闻潮生凝视着霍雨昕片刻,垂下的那只手忽然握住了一根笔,接着他对着霍雨昕一划,霍雨昕的几根手指便掉落在了地面上,喷涌的鲜血在黑暗中几乎与积雨融为了一体,霍雨昕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的断指,惨哼着跌靠在了木桥边缘。
“不说,今夜你就得死。”
“事后我会带人好好查查你这些年到底干过些什么,还有你的家人。”
“若是他们犯了事儿,我也不会留手,该杀杀。”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想清楚了,霍雨昕。”
霍雨昕死死捂住自己的伤口,鲜血汨汨从他指缝之间渗出,他咬着牙,眼中迷茫、恐惧、彷徨等情绪在不断交织,最终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人太多了,太多了啊……!”
“几年前的事了,况且我与那些新兵本来也没有多少交集,无非就是点个名,哪儿还记得住啊!”
闻潮生见他仍是嘴硬,便知晓此事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他心中思绪千帆而过,持伞迈步,来到了霍雨昕面前缓缓蹲下,平静道:
“你记不住名字,但该是能记住「事」吧?”
“诸如张长弓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不少?”
闻潮生诈了他一下,但见对方瞳孔一缩,身子竟然在哆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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