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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厌看着跪在身前的人,神色恍然:“原来是你。”
他曾在曹家见到过一次眼前人,虽只是在曹府门前擦身而过,可萧厌对他却印象却极深。
一是曹家门庭显贵,却留一个毁了面容身形佝偻之人在府中伺候。
二是那一日在曹福门前,徐裕看他的眼神。
萧厌印象之中是记得父王身边有一名徐内侍替东宫掌管内务,大多行走东宫后庭,而东宫与其他各府、宫中往来之事,则是由父王身边另一名内侍张霖安操持。
比起人人皆知得太子重用,御前也得脸的张内侍,徐内侍为人低调,不爱去圣前露脸,每每见到主子时也极为谦卑。
萧厌对他虽然也是熟悉,可那时候的徐内侍容貌端正,瞧着十分年轻,哪像是如今这般鬓发斑白,身形佝偻,脸上更是沟壑丛生。
那被烧伤后像是未曾康养,满是褶皱的半张脸,显得他越发苍老骇人。
难怪那一日他只觉得隐约眼熟,却没将人认出来。
徐裕双眼通红:“老奴无能,当年不曾护佑殿下身边,也未曾能救下太子殿下,只能借着曹公之力逃出皇城苟延残喘至今。”
“幸得苍天庇佑,殿下能安然归来,太子殿下冤屈也有望昭雪。”
他砰砰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头,再开口时候声音满是哽咽。
“殿下,太子殿下从未谋反,他是被冤枉的。”
“当年老奴逃出来时曾带走太子随身之物,曹公命人查验知晓太子殿下性情大变是遭人所害,太子殿下身边也被人动了手脚,老奴负责东宫内务却一无所知。”
“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未曾发现有人暗害太子殿下,是老奴......”
徐裕说着说着,眼泪流淌的更加厉害。
他头重重朝下磕着,恨不得将地上磕出个洞来,那悔恨愧疚折磨的他恨不得随先主而去。
萧厌上前一步,俯身拦住了他。
“当年的事是有心人暗算,且下手的并非一方势力。父王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不愿见皇位落于父王手中,自然是想方设法暗害于他,这些非你一人之力就能拦得住的。”
父王当年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性情大变也并非一朝一夕,可无论荣太傅他们,还是父王自己,都未曾找到暗害之人。
徐裕不过是名内侍,他又能做什么?
徐裕听着他安慰之言,喉中忍不住哽咽:“殿下…”
萧厌将人扶着:“你不必觉得愧疚,父王的死我自会跟罪魁讨回公道,替东宫所有人昭雪,至于其他......”
他低声道:“东宫故旧能有人活下来,我很高兴。”
褪去素日寒霜冷厉,萧厌眉目清朗,眼神温和,明明是极为陌生的面容,半点都看不到当年皇长孙的模样,可是徐裕却仿佛看到当年的太子殿下站在眼前。
这是他的皇长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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