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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一会儿像是躺在床上,一会儿画面又不断下落,耳边风声呼啸,吞没了划破长空的枪响。
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他坠入一层又一层梦境,时空扭曲变形加速倒放,终于又回到那一年,他坐在孤儿院的草坪上。
午后阳光正好,年幼的白榆抱着双膝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看向不远处人来人往。
有人经过、有人停留、又有人走开。可每一个人都是过客,没有人真的为他停下来。他就一直枯坐着,从晴空万里到夜幕西沉。
夜风旋转,带着地表残存的热气缓缓升上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倏然间,银河横空。
他撞进一双shi漉漉的、如星如辰的眼眸。那一刻,漫天星光倾泻洒落,他被裹挟着坠入梦境最深的地方。那里有山顶微凉的风,耳边轻柔的话语,一声一声呼唤着,低沉而炽热。
是陆征的声音。
“……!”白榆猝然一颤,视线一点点重新聚焦,渐渐清醒过来。他看向陆征青紫交加的脸颊,良久才吐出重逢后的
返程的路上,
顾嘉南忍不住往陆征脸上瞟。
他严重怀疑陆队的情敌是怀着泄愤的心理,拳拳怼脸,硬是把特战组的高岭之花打成了半个猪头。
也不怪白榆愣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一行人来去匆匆,
直升机降落在卫城医院楼顶,早已待命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把沈长翊推进抢救室。其他人看着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实际上伤势都不致命,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让这群alpha练出了极佳的身体素质,非常扛打。
魏岚匆匆结束会议赶到检查室外,迎面遇上走出来的陆征,
脸上表情登时变幻莫测,赶紧背过身去,
强压下肩线一耸一耸的颤抖。
陆征起先浑不在意,挂彩早就是家常便饭,
有这么奇怪吗?
他信步穿过医院明晃晃的走廊,去住院部探望白榆,
一路上总觉得气氛诡异。平常总是三三两两、叽叽喳喳围观着他的护士们,今日竟一个个眼神闪躲,连口罩都遮不住脸上古怪的神色。
陆征当机立断,
在踏入白榆病区的前一刻,
潇洒地转身拐弯,溜进了公共盥洗室。
直射的白炽灯光下,映出镜面前一张让高岭之花僵在当场的脸。
这他妈是谁?
右眼已经肿成了核桃,
眼皮耷拉着露出一条细缝,
由于鼻梁开裂的缘故,
整个鼻子部位都缠着固定用的绷带。灾难片还没有结束,
陆征眯起视力仅存的左眼继续往下看,
终于瞅见了自己因为被揍错位而肿得有平常两倍大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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