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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想起来了。
那些被刻意忘掉,好让她可以坦然出现在宁鹿面前的记忆都回来了。
她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呆呆地看着前方,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宁鹿,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和我,和爸爸妈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留在这里只会让爸爸妈妈不停吵架,让别人对我们家指指点点,我们家的人都要被你牵累,永远都不能过自己的生活。你看爸爸妈妈多久没带我们一起出去……”
她的这些字像是某种有毒的化学物质,一个一个洒在小女孩的眼睛里,把她眼睛里的温柔快乐一点点杀光。
当时她没有注意,在回忆里她却能清楚地看见,小女孩眼里那棵曾经茂密繁盛、生机勃勃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可是我的病已经好了。”
那是宁鹿第一次承认她的那些与众不同是一种病。
“好不了了。”也许当时她就看见了宁鹿眼里的那棵植物,只是她太怕它再次生根发芽,再次枝繁叶茂,所以一心只想杀死它。
宁玛颤抖起来。
她以第三者的角度观看她的残忍,再也无法用‘年少无知’这种借口来解释她那时的恶毒。
“医生说了,你的情况太特殊,他根本无能为力。你觉得你变好了,是么?”她和宁鹿一样都是面无表情,可好像又完全不同,“你根本没变,变的是爸爸妈妈,他们在背地里把那些会让你感到难过的事情都提前收好了,还告诉学校的老师同学要多照顾你一些。他们比以前吵得还厉害,吵得还频繁,只是他们现在会特别注意不让你发现……”
小女孩眼里的光亮终于灭了。
像是掉进大海里的荧光,再也没人知道,在海底几万里的地方那些光是否还在坚持。
宁玛记得宁鹿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第二天早上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宁鹿存在在这个家里的痕迹就像褪去的潮水,一寸寸脱离地面,到最后,她甚至可以骗自己她从来没有过妹妹。
那时候的她不能也没有想过,宁鹿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从这个家里脱离的。
现在想想,放弃宁鹿的人不只是她。
也许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由她说出来了。
不然也不会在宁鹿离开以后再也不提起有关于她的任何事,也没有去看过宁鹿,甚至连电话都没见他们给宁鹿打过。
就像不再提起某一年某一天某个无聊的瞬间,最后,他们真的把她忘记了。
直到上个月,南家老爷子亲自给她爸爸打电话。
宁鹿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了。
她变成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人了。
那些头衔,那些成就,那些学术成绩,让人错愕,被他们“抛弃”的小女孩竟然有这样的潜力。
老实说,在看到宁鹿本人以前,她有点害怕。
害怕宁鹿变成曾经的她,高高在上。
可当她看见宁鹿,她却发现那个小女孩好像还在,还是软糯糯的样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所以,她又找回了曾经的自信。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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