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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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第二天一早，我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见奶奶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那个装过草木灰的蛇皮袋，见人就扯着嗓子喊：

“我是程小雯她奶奶！那死丫头翅膀硬了，赚了钱就不认祖宗了！”

保安上前劝阻，被她一把推开：“我找我孙女，天经地义！你们拦着我，是想谋财害命啊？”

她一边喊，一边从布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

——

那是我小时候被裹脚的样子，脚踝处的淤青触目惊心。

“大家快来看啊！这是她小时候不听话，我管教她的样子！现在她发达了，就把我这个老婆子扔在一边，天理何在啊！”

我站在人群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过往的屈辱像潮水般涌来，我几乎要转身逃跑，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苏妍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语气平静：“报警。”

“可她是我奶奶……”

“奶奶就能撒泼犯法？”

苏妍拿出手机按下

110，“你今天让她闹成了，明天她就能睡到你床上去。”

警察赶来时，奶奶还在撒泼打滚。

见我来了，突然爬起来扑过去抢我的包：

“把工资卡交出来！那是你该孝敬我的！”

我下意识地后退，保安及时拦住奶奶，警察看着我脚背上未消的红痕，又看了看奶奶手里的照片，脸色沉了下来：

“老人家，再闹事我们就依法处理了。”

奶奶被警察

“请”

走时，还在骂骂咧咧：

“程小雯你个白眼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手心全是汗。

苏妍递过来一瓶水，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翻出父母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妈妈的声音带着疲惫：

“小雯啊，你奶奶的事……”

“我不想说她，”

我打断她，声音异常平静，“我只想知道，小优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爸爸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一丝沙哑：

“是你妹妹。我们……

我们觉得亏欠你太多，又生了一个，想好好疼她……”

“所以就把我丢在乡下？”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你们觉得亏欠我，就再生一个弥补？那我呢？我是谁的弥补？”

“小雯，我们不是故意的……”

妈妈的声音哽咽了，“那时候你爷爷奶奶说你大了，能自理了，我们想着多挣点钱……”

“钱比我重要，是吧？”

我擦掉眼泪，“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了。血缘我们断不了，但情分，早就没了。”

我挂断电话，把父母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

“应该”

和

“必须”，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