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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似乎她三年来日思夜想的道歉话,都变成了无用功。
可是她不甘心。
“你不问问我们的孩子吗?”
见我近乎冷漠地摇头,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在找你的时候晕倒了……孩子……孩子摔没了!”
谢雪滢死死盯着我平静无波的面容,整个人近乎崩溃。
终于,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开口:
“阿浸,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们还年轻,只要你愿意,我发誓用后半生好好爱你!”
从前一向惜字如金的谢雪滢,此刻却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婆子。
足足忏悔了半个钟头。
直到她看出我的走神,才涩然地闭上嘴。
“阿浸,让我补偿你。”
10
我听着她嘴里的“补偿”二字,没有丝毫触动。
太晚了。
她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微微发颤。
“只要你愿意,我——”
“我不愿意。”
我打断她,没有丝毫犹豫。
空气骤然凝固。
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钟表声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谢雪滢的呼吸沉重,良久,她才哑声道:
“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吗?”
我轻轻笑了。
“在过去千百个日夜里,我已经给过很多机会了。”
甚至丢掉尊严,哭着乞求她给我一个真相。
可她仍旧把我骗得团团转,像个傻子。
谢雪滢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释然。
最终,她苦涩地笑了笑:“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是。”
我点头,“比从前好。”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以后……还能允许我守在你身边吗?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我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
“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想起那段被骗得很惨的日子。”
她呼吸一滞,半晌,才低声道:“……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
直到医院的电话打来。
“兰登先生,有合适的角膜供体,请您尽快来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
当医生揭开纱布,第一缕光刺入眼帘时,我闭了闭眼。
三年来,我再一次看见了世界。
我默默订了机票。
再抬头,眼前是苍茫群山。
阿尔卑斯的雪峰在晨光中闪耀。
我轻轻闭上眼,任雪花落在睫毛。
远处,一张信纸打着旋儿似的飞来。
“现在,我们终于一起看见雪了。”
可有些光,来得太晚,就不再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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