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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赵家荣点头,吸了吸鼻子,去兜里摸烟盒。
“是太冷了。”
抽出一根,递出去,老人没有过多推拒,接过来放到嘴里,然后低下头,用烟头接住赵家荣递到面前的火,“你这是回家过年?”
他用手虚拢着火舌,赵家荣看到他手背上有很大一片冻疮,已经溃烂、结痂,变成了黑紫的颜色。
两团白烟在两人中间散开。
“嗯。”赵家荣向地上掸了掸烟灰。
“老家哪啊。”
“远了。还得十来个小时。”
“哟,那受了罪了,路不好走。”
“是。”
老人乐得聊天,一边收拾,又抱怨了两句天气,提到他就在这附近的村子住,全家的收入都靠这个服务区。家里那口子在里头当保洁,岁数大了,又是临时工,能当一天算一天。有个闺女放假在家,正煮着玉米。他准备现在回去再拉点过来卖,不过来回骑一趟,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
赵家荣一边应声,一边把烟放到嘴里,腾出两只手,蹲下去搬放在地上的不锈钢桶。
“哎!这怎么行!”老人扭头嚷了一声,上前就抢。
“我帮你搬。”
“不不!”
他力气不小,赵家荣被推了一把,撞到一个石墩才站定了。老人没注意到他,一边干活,嘴里还一直说,“这不行。”
他没再抢着帮手,坐在石墩上,看着对方很麻利地把招牌、空桶和小桌搬到三轮车斗里,又抻出松紧带的钩子,把它们都固定好。
然后老人戴好帽子,跨坐在车座上,嘴里叼着烟屁股,扭头摆摆手,“走啦。”
“慢点儿。”赵家荣也摆手。
老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坐在石头墩上一直看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这摆摊的营生并不容易,但只要不怕累,练出麻利的一双手脚来,挣得也不算很少。
早些年,他摆过很多小摊。白天给人打工,闲余时间,就是在路口,在天桥,在夜市,同样一个小三轮,早上做早点,晚上做小吃,偶尔还带着些从批发市场搞来的小玩意儿。
小本生意,钱是几角几元地一点点攒下的,所以给他养成了抠门的坏习惯。他苦日子过的多,知道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
把第二只烟头也按灭在雪地里,他感觉身体热乎了一点,困劲儿也逐渐消散。
总得给两个小孩买点吃的,泡面就泡面吧,再金贵的胃,也只有这个可吃了。
他站起身,突然却停顿了一下。
赵家荣一向觉得自己属于感觉不敏锐的那类人,有时候连别人故意表现的情绪都看不出来,更别提“直觉”、“第六感”这种东西了。
不过今天他很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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