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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蝴蝶的振翅（第1页）

颁奖典礼在省科技馆穹顶大厅举行。沈念珩坐在第三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参赛证。当主持人念到特别创新奖时，她听见自已的名字被混在一串陌生的高中校名里，像一粒误入珍珠串的玻璃珠。

获奖论文《基于量子类比的光学测量优化》——第一作者，沈念珩。

聚光灯突然打过来时，她险些被台阶绊倒。接过水晶奖杯的瞬间，余光瞥见评委席上的顾昀迟正在鼓掌。他今天穿着正式的深蓝色西装，胸前别着指导老师的银色胸牌，嘴角的笑意比头顶的枝形吊灯还亮。

沈通学，白发苍苍的评委会主席俯身问她，这个算法灵感来自哪里？

沈念珩望向评委席。顾昀迟正用钢笔轻点下巴，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阳光穿过玻璃穹顶，在他钢笔尖上折射出一个小小的光斑，晃得她眼眶发热。

来自一个总在实验室等我的影子。她对着话筒说，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他教会我，再精密的仪器也测不准某些轨迹。

宴会厅外的走廊上，沈念珩靠着大理石柱拆获奖信封。保送资格确认函滑落出来，t大物理系的烫金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想起那天清晨顾昀迟说明年九月时，睫毛上沾着的晨露。

恭喜。

顾昀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贴近。他手里捧着两杯橙汁，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露出被汗水浸湿一小片的衬衫后背。沈念珩注意到他今天系了她送的那条深蓝色领带，上面用银线绣着几乎看不见的小星星。

我算过了，她抖开保送函，你大四毕业时，我刚好大一结束。

顾昀迟的橙汁杯壁凝记水珠，有几滴落在他的手表上。syh三个字母在水光中微微扭曲，秒针走过表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足够完成第一个联合课题了。他忽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量子自旋与经典轨道对应关系研究》的标题下，并列印着两个名字：顾昀迟、沈念珩。我向教授预支了作者栏。

沈念珩的指尖在第二个名字上停留太久，墨水都有些晕开。那是顾昀迟的字迹，笔画比她熟悉的更工整，像是反复练习过无数遍。论文扉页的空白处，有人用铅笔描了只振翅的蝴蝶，翅膀边缘擦得发亮，像是经常被摩挲。

初中时画的。顾昀迟顺着她的目光解释，当时觉得量子跃迁就像

像蝴蝶飞过沧海。沈念珩脱口而出。这是她写在初中毕业纪念册上的话，字迹早就被通学们五花八门的签名淹没。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梧桐叶正一片片坠落。顾昀迟突然伸手摘下落在她肩头的一片，叶脉在他掌心舒展成金色的地图。看，他翻转叶片，背面用极细的笔迹标着经纬度，这是t大物理楼的位置。

沈念珩凑近时，发梢扫过他的腕表。表盘玻璃映出两个挨得很近的轮廓，背后是无穷无尽的秋天阳光。她忽然明白，那些她曾以为永远追不上的时光，原来早就在某个平行宇宙里，与他们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