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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张科，这边走。”

纪检委的同志引着我往会议室去，走廊里撞见捧着文件的王处长，这人发际线比上次见又退了半寸。

他虽没直接掺和坏事，可知情不报，被降职调走了。

临走前把那本缺页的《资治通鉴》还了回来，里头夹着半张纸，写着

“龙井合作社的假账，是李总逼的。”

会议室里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老头，胸前别着

“林业巡查”

的银质徽章，正是父亲葬礼上那个瘸腿

“老战友”。

“我姓赵，是你爹的老伙计。”

老头递过个褪了色的笔记本，“当年你爹发现苗圃占地的猫腻，怕连累你，才故意疏远，这些年暗中给你递消息的，是我，还有周薇。”

笔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

“张科，其实……”

赵老头的指腹摩挲着照片里的女人，“她是你爹的初恋，周薇是她闺女，也是你爹一直偷偷帮衬的孩子，周薇她娘当年是林业站的技术员，发现陈启明他们挪用补偿款，被李夫人和她弟弟李建国杀害后埋了。”

我这才醒过神，暴雨夜救下的女子就是周薇，

她耳垂上那枚刻着

“l”

的耳钉，哪是什么

“李”，是

“林”

字的首字母，纪念她娘的职业。

那些匿名，全是她冒着风险发的。

赵老头，就用父亲留下的暗号传消息，“土地会说谎，但犁痕不会”，说的是账本里改了的土地数据。

“银杏结果时，棺木自会开”，指的是秋收后翻土能露出尸骨。

正说着，周薇捧着个木盒走进来，里面是三枚拼起来的银杏玉佩。

“我妈说，当年你爹为了护着我们娘俩，故意断了联系，却偷偷用‘公正’印章做记号，在每个被占的地块埋下证据。”

她指着玉佩背面的刻字，“这上面的日子，是你爹计划揭盖子的那天，也是他被陈启明推下楼梯的头一天。”

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响，审计组的车正拉着最后一批证物离开。

李总铐着经过时，突然朝我喊：“那三亩地……

本是给你爹留的养老地！”

声音被警笛盖了过去，可我想起父亲书房那本《资治通鉴》，缺页里夹着张拆迁补偿协议，受益人写着他的名字，签名是父亲那遒劲的笔锋。

“这是你爹生前刻的，说总有一天能用在干净的土地上。”

我摸出那枚

“守正”

铜书签，背面的数字终于有了谱，

不是日子，也不是棵数，是父亲藏证据的位置坐标。

“土地干净，人心才安”。

这场仗打赢了，不光为父亲洗了冤，更为那些被占的土地的村民，讨回了公道。

周薇、赵老头，还有无数像父亲这样守住底线的人，才是这片土地上最硬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