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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偶遇（第1页）

洛城大学的图书馆像座沉默的城堡，玻璃幕墙反射着流云。陈新月发现苏柠禾每周四下午都会来三楼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本厚厚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旁边放着杯没加糖的柠檬水。

他开始算着时间来图书馆。选个斜对面的书架后，假装看《算法导论》，实则用余光描摹她的轮廓：她皱眉思考时会轻轻咬着下唇，翻书时手指会先在页脚顿两秒，遇到喜欢的段落时会拿出支银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得飞快。

周三的读书会陈新月终究没去。他在宿舍楼下徘徊了三圈，最后还是回实验室改代码。赵宇路过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听说文学社今晚讨论《边城》，苏柠禾肯定会去。”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没说话。

周四下午，陈新月刚在书架后坐定，就看见苏柠禾抱着书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头发用根木簪松松挽着，走到座位旁时，手里的书突然哗啦散了一地。

他几乎是弹起来的，绕过书架时撞在阅览桌上，发出“咚”的闷响。苏柠禾正蹲在地上捡书，听见声音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

“我帮你。”陈新月慌忙蹲下，手指先碰到本《林徽因诗集》，封面印着张老照片，穿旗袍的女子站在廊下微笑。

“谢谢。”苏柠禾的手指和他通时落在本《雪国》上，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发亮。

两人蹲在地上捡书，陈新月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散落在地上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片小小的柠檬。他赶紧移开目光，却看见页面上写着行小字：“今天在计算机楼看到他写代码，手指很长，敲键盘的样子很认真。”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猛地合上笔记本递过去，声音都在发颤：“你的本子。”

苏柠禾接过笔记本抱在怀里，低头盯着地面：“上次读书会……你怎么没来？”

“有个代码没改完。”陈新月的目光落在她散落的一缕碎发上，想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手指却僵在半空。

“这样啊。”她站起身时，针织衫的下摆扫过他的手背，“下周三讨论《金锁记》，你……”

“我一定去。”他打断她时，才发现自已还蹲在地上，慌忙站起来时又差点撞到桌角。

苏柠禾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笑出声：“你很怕我吗？”

“没有。”陈新月的脸瞬间涨红，“我只是……不太会说话。”

“我也是。”她低头搅着柠檬水的吸管，“谭佳佳总说我跟人说话像在背书。”

那天下午，陈新月没再回书架后。他坐在苏柠禾对面，假装看《算法导论》，却在扉页上无意识地画了片小小的柠檬。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像块融化的金子，他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柠檬水的清苦，在空气里慢慢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