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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第三次找我,是我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
她还是没提前打电话,而是像以前一样,直接来单位门口等。
那天我正在给一个慢性乙肝的病人号脉,手上的病历还没写完,前台护士突然叫我:“程医生,导诊台有个老太太找你。”
我一出来,就看到她坐在科室门口的候诊椅上,她穿了一件褪色的红毛衣,旁边那个红色蛇皮袋格外扎眼。
袋子一松一鼓,像是装了活物。
我看着她,突然走了神。
她抬眼望我,神色温吞,像是旧梦醒来的人,正等着我给她一张可以躲藏的脸皮。
我没说话,等着她开口,她却一度沉默。
“没什么事情我先进去了,我还有病人。”我转身准备走。
她叫住我:“七里,你弟要结婚了。”
我说:“我很忙,没空回去参加婚礼。”
她难为情地说:“不是这个婚房给他买了,可装修的钱你也知道,我们镇现在地价上来了,首付差五万还是你爸借亲戚凑的,现在实在转不开了。”
我看着她,静静地说:“你想让我出钱?”
她点头,眼神发亮:“你现在当医生了,工资肯定不低吧?”
我说:“你生了八个孩子,这笔钱怎么不找前几个?”
她一下子收声。
我继续:“你知道吗,二宝在洗脚城做过,三棱被你逼走那年才十四岁,五倍到现在没户口,四季做了两次清宫。”
她的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被我堵住:“你也不配提她们。”
她的眼神终于乱了:“七里,我知道以前对你们几个不好可现在是你弟要娶媳妇,我们丢不起人啊。”
我盯着她:“我是念中医学的,你也知道,草药一生下来就有自己的性味。”
“你选了归元,他就永远是你药罐里最值钱的一味。”
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他人呢?”
她犹豫了两秒:“在后面车上,不敢出来。”
我点头:“那就让他一辈子别出来。”
我转身回到科室,没有再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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