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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不清,先断粮。”
“谁先认,我先开锅。”
李全刚要应声,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东厂的人到了。
“启禀娘娘——西南盐道总督送信进宫,言愿交账认律,已派人亲送盐库钥匙,午时可到。”
她点头:“晚一刻,锅不开。”
东厂人低头:“已传话了。”
她站起身,走到灶口边,看了眼那锅。
粥已熬透,米花浮边,火头适中。
她把锅盖拿起一点儿,尝了一口:“够味。”
“开饭。”
李全眼睛一亮,赶紧招呼外头排膳那帮人领锅、抬碗。
但她抬手:“户部那批人,先别给。”
“让他们看见三道红章。”
“饭,不是给他们吃的。”
“是给认章的人吃的。”
她把盖子一合,锅火压下去一半,只留着温着。
东厂的人还站着,听完这话,一句话不敢回,拱手退了出去。
外头天还没亮透,慈安宫的锅先响了,香气一波一波往宫外翻。
整个皇城,都知道了。
从这一日开始,灶口不归皇帝。
三道红章一贴出去,整个皇城就跟锅底起了焦。
那一早,东厂主值房里跪了一地人,全是旧东厂出身的账审和钦差,一个个头垂得比饭钵还低,谁都知道那三枚红章是啥意思。
——以后谁管银,谁就是命。
东厂原来是查命的,现在成了等命的。
户部那边更乱。
户银司派了两名监账一进门,户部老账头直接当场气晕过去。
折子压在桌上,银票上写着四个字:“送账归司”。
不是请示,不是报批,是“归司”。
户部堂上的老尚书脸都黑了,咬着牙亲自带着人进了慈安宫,一进灶口还没说话,小锦鲤手指一挑账册。
“今年你们批的漕粮线,账上写十二道,盐银支出写了十六车。”
“哪来的四车银?”
户部尚书跪地认错。
她翻开下一页:“去年边粮分发九处,每处实耗三千两,东厂写四千两,一年下来,虚报了九千两。”
“银呢?”
“锅呢?”
她没让他起身,只把账册丢到他面前:“你当户部是账房,我让你知道,饭,是命。”
那天晚上,东厂就开始查库。
原户部账房七人,当夜抬走仨,两个丢进诏狱,一个当场弃职逃走,还有一个直接跪在户银司门口,一跪就是一夜。
慈安宫没派人去抓。
她只说了一句:“账在谁手里,锅就烧在哪儿。”
第二天,户部送来了一整批旧账册,全数清查,连带御前旧账也一并塞了进来。
她没收。
她只把旧账摆在灶台前,一本一本点着烧了。
“账烂了,锅也不能用。”
“今后的银,只认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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