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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帝王一诺,重于九鼎。
自那日之后,乾清宫的日常便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悄然无声地改变了。
最初的几日,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幅精心描绘的宫廷画卷。
每日卯时,当第一缕晨曦透过西暖阁的雕花窗棂,将满室的紫檀家具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时,承祜总会准时出现。
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像一株迎着朝阳生长的小青松。
他会先规规矩矩地给康熙请安,声音清脆软糯,足以驱散帝王一夜未眠的疲惫。
而后,他便会化身为一个最安静、最贴心的小伴读。
康熙在御案后批阅奏折,他便在旁边的小几上摊开自己的书本,或是临摹字帖,或是默读经史。
他从不喧哗,甚至连翻书的动作都轻柔到了极点。
只有在康熙的茶盏见底时,他才会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提起小小的珐琅彩茶壶,为父亲续上一杯温度正好的热茶。
康熙朱笔不停,需要研墨时,只需一个眼神,那块上好的徽墨便会在承祜白嫩的小手中,不轻不重地在砚台里打着圈,很快便磨出黝黑如漆,光亮如镜的墨汁来。
那份专注与乖巧,让整个西暖阁的氛围都变得温情脉脉。
梁九功等一众伺候的宫人,看得是啧啧称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和谐的皇家父子,也从未见过乾清宫这座权力中枢,竟能有这般寻常人家的温馨气息。
康熙更是龙心大悦。
有这么一个玉雪可爱、又懂事省心的儿子在旁,他连批阅奏折的效率都仿佛提高了不少。
偶尔抬眼,看到儿子沐浴在晨光中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片小小的阴影,那张集合了帝后所有优点的脸庞,精致得不似凡人,康熙便觉得胸中被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然而,这般完美的实习生表现,在维持了大约五六天后,终于开始按捺不住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每天看着这些用文言文写的、内容枯燥的奏折,对于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来说,起初是新奇,看得多了,就变成了折磨。
尤其是当他看到一些在他看来简直是愚蠢的决策时,那种想要开口吐槽的欲望,简直像野草一样疯长。
这一日,康熙正在看一份关于黄河治理的奏折,眉头紧锁。
河道总督靳辅上书,请求加高加固沿岸大堤,以防汛期再发水患。这是最稳妥,也是历朝历代最常规的做法。
承祜在旁边伸着小脖子,只瞟了一眼,他那现代人的思维便开始疯狂运转。
“堵不如疏啊,老铁”他在心里嘀咕,“光加高堤坝,治标不治本。泥沙越积越多,河床越来越高,迟早变成地上悬河,一旦决堤,那可是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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