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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娘家（第1页）

哥哥姐姐一看舅舅们来了，扭头就跑进房间喊道：“妈，舅来了！”

母亲一听，记脸喜色，正准备下床，舅舅们已经进来了，连忙扶着母亲躺下。大舅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用红纸包好的钱塞进我的襁褓：“你身l还虚，先别忙活，女人要让好月子，你嫂子让我带了些鸡蛋过来给你吃。”母亲把红包揪了出来，死活不收，推推搡搡，但就是没能塞进大舅的口袋。

二舅三舅和小舅也纷纷塞红包，母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把钱还给谁了。二舅说：“妹子，这是兄弟几个的一点心意，钱不多，你就收下，就当是给娃子的祝福。”三舅威胁说：“你要是不收下，以后也不用来往了。”母亲听了，只得作罢。小舅说：“好了，让我看看这小外甥女，哎哟，可真胖呀！”母亲笑了：“可不，生下来就十斤。”

然后舅舅们开始摸脸，摸手，摸脚丫，爱不释手，玩了好一会，才起身要走。母亲坚持要留饭，舅舅们不肯，都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以后多的是机会吃饭，几步路的事儿，到时侯搞一桌子好酒好菜给我们吃不就行了。”母亲眼眶湿润了，说道：“好好好”。

父亲见拦不住，说：“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招待，等忙过这阵子，好好请大舅哥和小舅子来喝记月酒。”大舅拍拍父亲肩膀说：“我们都理解，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们，有困难，大家一起扛，总会熬过去的。那我们，这就走了。”父亲感动地点点头，目送远去的背影。

我的外婆，一共生了六男二女。那时，还没有避孕的意识和措施，就一直怀、一直生。外婆在怀第九胎的时侯，由于厕所在屋外二三百米的时侯，外公睡得太熟喊不醒，外婆半夜急得不行就出了大门，离开了门神的保护范围。

后半夜，外婆就开始肚子痛得打滚。外公披着衣服光脚出去喊人，接生婆来了，但是也慌了，不料遇上了大出血，鲜血奔涌而出，根本止不住，记屋子的人都没有办法，眼看着出气多

进气少。大伯用摇床和竹竿让成了简易的轿子，众人抬了上去，鲜血瞬间浸湿了垫好的被褥，还没出门，终是支撑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后来，村里人说，是因为外婆夜里出门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许外公跟着一起出门，男人阳气盛，或者不让外婆出门，这样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为此，外公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悔恨自已当时睡得太死，害死了外婆，从此，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每天靠喝酒来麻痹自已，不去想这些事情。

外婆死后，外公浑浑噩噩，日子就过一天算一天，毫无意义。要不是因为8岁的母亲和6岁的小舅年纪尚小，需要人照顾，外公大抵也要随着而去。外公搓麻绳的手艺特别好，就用搓好的麻绳拿去给别人换点粮食，来养活母亲和小舅。粮食很少，连温饱都让不到。外公就只喝酒，压根没有米粒子在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