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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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妈妈死在老房子的厨房里。

那天早上，邻居闻到异味报警。

破门时发现她蜷缩在煤气灶旁，手里还攥着没洗完的碗。

法医说，是突发脑溢血。死亡时间约在三天前。

我不胜唏嘘。

三天的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发现妈妈去世。

葬礼上。

姑姑一边嗑瓜子一边抱怨：

“早说了别死撑着不离婚，现在倒好，丧事还得我们掏钱。”

我放下一束菊花，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雨越下越大，冲散了墓碑前那束菊花的包装纸。

我终究没有回头看一眼。

妈妈，你自己选择的人生。

就这样结束了。

我很想问问她，你后悔吗

可没有人回答我了。

爸爸最终死在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工棚里。

酗酒多年的他，在一个寒夜里独自咽了气。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腐烂发臭，爬满了蛆虫。

没人愿意来认领这具枯瘦如柴、浑身酒气的尸体。

他的手机里存着全家人的号码。

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能拨通任何一个电话。

殡仪馆的工人说，他死时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散装白酒，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最终，他被当作无人认领的遗体，草草火化。

骨灰被装进最便宜的塑料盒，和其他无名氏的骨灰一起，堆放在殡仪馆最角落的架子上，积满灰尘。

知道消息的时候，我淡然一笑。

这是他应得的。

五年后，沿海小城。

我买了一套带小院的海景房，院子里种满了奶奶最爱的月季。

每天清晨，阳光会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轻掀动窗帘。

奶奶每天在花园里忙活，和邻居炫耀孙女给她买的新围巾，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的事业也渐渐有了起色。

那本自传体小说《盼》意外走红。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呆。

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蜷缩在厨房地板上数冻疮的小女孩。

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拥有这样温暖的阳光。

手机又响了。

是妹妹发来的消息：

【姐，我离婚了。他差点打死我。】

【我能来找你吗？就住几天……】

我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远处，奶奶笑着喊我：

“盼盼，来尝尝新烤的饼干！”

我起身走向她，脚步轻快。

顾盼，这是我的新名字。

原生的土壤或许难以选择，但向阳而生的权利，永远在自己手里。

往后余生，先为自己活一次，才不算辜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