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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上的伤口渐渐凝固,可那冰冷的寒意却像是顺着骨缝钻进心底。
把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冻成了冰碴。
接下来的两日。
我的帅帐被禁军团团围住。
送来的饭食是冷硬的黑馍,混着泥沙。
放在军营外,逃荒的灾民都未必肯看一眼。
看守的校尉隔着帐门喊话:“皇后娘娘说这几日边关有异动,陛下不会来了,将军好自为之。”
而如苏莺莺所愿,他的确没来。
我也枯坐在帐中,一餐未动。
反正都要死了,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而在药效发作的前一个时辰,我强撑起身,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
对着铜镜,将长发仔细束好。
哪怕要去赴死,也得体面些。
可不等我躺下,帐门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顾君辞闯进来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骤然定住。
喉结微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年沙场上,他初见我时的模样。
但怔忡不过一瞬,男人便猛地拽起我的手腕往外走。
“北境蛮人不满朕的安抚,点名要你去和亲。”
他脚步匆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撑过三日,等蛮王息怒,朕的三十万大军就兵临城下,他们不敢动你。”
“这几日的饭食里,朕都让人加了补药,照晚你一定能熬过去。”
我被他拽得踉跄,腹内的绞痛混着药性的灼痛翻江倒海。
却忍不住讽刺。
“让蛮人俯首称臣、宠冠后宫的,不是苏莺莺吗?”
“你是要我替她去和亲?”
闻言,男人猛地停步转过身来。
眼底翻涌起一丝愧疚。
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后,他嗓音嘶哑。
“对不起照晚,莺莺身子弱,她受不住的。”
“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有事。”
“等这事了了,朕再为你寻一匹不输‘踏雪’的宝马,好不好?”
可我只推开他,无视了他眼里的恳切。
蛮人所想,哪里是要和亲?
他们,分明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顾君辞以为我吃了补药,却不知道那些馊饭我一口未碰。
胃里的酸涩冲上喉头时,药性发作得愈发激烈。
可我只用力咽下血沫,轻轻说了声:“好。”
反正,在哪死都一样。
他瞬间松了口气,好心情地揉了揉我的发顶。
“乖,等朕来接你。”
随后,他转身疾步离去。
还不忘吩咐禁军“去给皇后挑些新鲜荔枝,她最爱吃这个。”
我站在帅帐前,望着天边泛起鱼肚白。
在时间倒数的最后,带着唇角的血迹走完了最后一刻。
三日一晃而过时。
顾君辞终于踏进了北境的王帐。
恰巧此时阳光正好落在中央女子的脸上。
他俯身想拂开女人额前的碎发,指尖却在刹那间顿住了。
因为。
那个如战神般的女子停了呼吸,身子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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