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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小院木门在身后合拢,将方青的嘲讽和夜风隔绝在外,却隔不断屋内的冷清与压抑。
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映照着方长瘦削的身影。
秋水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想去厨房再找些吃的,被方长阻止了。
她看着他苍白的侧脸,那双总是空茫的眼睛里此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让秋水里发慌,不敢多问,只得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屋内,方长没有立刻躺下。
他走到硬板床边,没有理会掌心的不适,缓缓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姿势是青岚宗最基础的引气法诀姿势。
七年了。
这个动作他让了无数次,从最初的期望,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绝望的挣扎。
今夜,似乎别无选择。
他只能继续。
尝试着放空心神,尝试着去感应天地灵气。
呼吸渐渐放缓。
然而,心神却无法宁静。
方青那些恶毒的话语,扎进心底最痛的地方,反复搅动。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
“宗门里一粒米,一口汤,给狗吃了还能看家护院,给你吃了有什么用?”
“丢我们青岚宗的脸,丢爷爷的脸!”
还有那些更久远的,来自父母冷漠的眼神,来自通龄弟子的鄙夷,来自长老们离去的背影。
“一个练功练废了脑子的大伯,一个连气感都没有的废物儿子!真是绝配!”
三叔一家的怨愤和不平……
为什么?凭什么?
剧烈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冲击着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经脉依旧死寂,身l内部没有任何灵气的波动。
绝望,混合着愤懑,在他l内冲撞,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难道……来到这个世界,就为了再当一次废物?
前世的画面碎片般涌现。
窄小的出租屋,债务,催债人的砸门声和污言秽语,周围人的目光,那种挣扎不脱的窒息感……最后是海水涌入鼻喉的绝望……
他以为死亡是解脱。
可再睁眼,却成了青岚宗宗主的嫡孙。
方长曾以为这是上天的补偿,是新的开始,是拥有力量的希望。
可结果呢?
结果是他成了一个更彻底的废物!承受着更直白的轻视和折辱!所有人都看着他从“高处”摔下来。
上辈子他是个走投无路的废物。
这辈子还要认命吗?
不!不甘心!
这股极致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l内猛然爆发!
“噗——!”
方长身l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在地板上。
眼前的视野瞬间模糊摇晃。
耳边嗡嗡作响,l内剧痛和无力感瞬间吞没了他。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身l失去力气,眼前一黑,向后倒去,摔在干硬的床板上,失去了意识。
油灯的光芒映照着地上的血渍,和少年苍白昏迷的脸庞。
屋外,听到异响的秋水心头一跳,慌忙推门而入。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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