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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迟来的真相,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它不能让我失去的肾长回来,
不能让我破碎的心复原,
更不能抹去我二十多年来所受的尽的委屈和伤害。
我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说完了吗?”我问。
顾言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说完,你就走吧。”我站起身,
“顾家的事,和我无关。顾卫国是死是活,也和我无关。”
“顾羽西!”
他猛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弥补!”
“弥补?”我看着他,笑了,
“怎么弥补?你把你的肾给我吗?还是你们能把我被偷走的二十年还给我?”
“顾言,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甩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却决绝:“
别再来找我了。不然,我就从这里也消失,让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他一眼。
背后,传来他压抑的,痛苦的低吼。
那声音,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些快意。
7
我以为顾言会就此放弃,但我低估了顾家人的执着,
或者说,是他们自我救赎的决心。
顾言没有走。他就住在镇上那家唯一的旅馆里,
每天都会出现在我上学的路上,或者在我家院子外。
他不靠近,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像一尊沉默的、充满悔恨的雕像。
镇上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说我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一概不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的话应验了。
我常常会在夜里疼醒,白天上课时也开始力不从心。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但这反而让我更加平静。我开始写日记,
记录下我在这个小镇最后的时光,记录下孩子们天真的笑脸。
一个月后,又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是我的母亲,周佩兰。
她比我上次见她时,憔悴了不止十岁。
曾经文工团里最耀眼的红玫瑰,如今像一朵被风霜打蔫的花。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我院子门口,局促不安。
我正在院子里给孩子们批改作业。看到她,我的手顿住了。
她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石桌上,声音颤抖:“
羽西,妈……给你炖了汤。”
我没有看她,继续低头批改作业,淡淡地说:
“我不需要。”
“羽西,你别这样……”她哭了起来,
“是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你跟妈妈回家吧,好不好?家里不能没有你。”
我抬起头,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忽然觉得很讽刺。
“家?”我说,
“在我被你们按上手术台的时候,我就没家了。现在顾卫国瘫了,顾家需要一个新的保姆和出气筒了,所以你们才想起我来?”
“不是的!不是的!”她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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