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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再次踏入京城,陈砚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十月的京城已是寒风呼啸,即便坐在马车里,冷风也可以从各个地方钻进来,吹得面皮疼。
马车进城后,便直直去了北镇抚司,鼎鼎有名的锦衣卫诏狱就在北镇抚司衙门内。
宁王与一众宁淮官员都被关入其内。
诏狱为半地下室结构,共有两层,下层由巨石垒成,墙壁厚丈余,终年不见阳光,只靠微弱火光照明。
上层是半地下,由砖石筑成,地面开有小孔,能透过微弱的光,比下层终究要好些。
宁王乃是宗室,自是要享受良好的待遇,被关在上层。
胡德运因立了大功,也暂被关在上层,其余官员一律关到下层。
为了做戏做全套,陈砚本想跟着胡德运一块儿在上层,却被薛正拦住,让其一同进宫面圣。
陈砚就这么与诏狱失之交臂了。
陆中凑近陈砚,小声道:“那诏狱冬冷夏热又潮湿,常有瘟疫肆虐,还有老鼠啃肉饮血,陈大人实在不必受这等苦,还是赶紧进宫吧。”
陈砚原本只是不想为难薛正等人,此时也就不想为难自己,再次坐上马车,跟着薛正一同前往皇城。
陈老虎等跟随而来的人被留在了城外,薛正只领着陆中和陈砚一同进皇城。
巍峨的宫墙一如陈砚去年离开时那般沉闷,仿佛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进宫后,众人自觉放轻脚步,好似怕惊醒沉睡的猛兽。
薛正先行进暖阁面圣,陈砚在外等候。
宫内的风比宫外更冷,陈砚的鼻子都被冻红了。
他根本不捂,甚至将双手也伸出来冻着。
在浑身都快冻僵之际,终于等来了领他的内侍。
一进入暖阁,热浪袭来,让陈砚险些打喷嚏。
强忍着鼻痒,走到暖阁正中间,恭恭敬敬给天子行叩首礼,却迟迟没听到上首让他起身的声音。
陈砚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良久,头顶传来一道颇具威压的声音:“陈爱卿不在松奉,回京城作甚?”
陈砚心头一凛,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来京城,是为了向陛下请罪!”
上面的声音再次飘来:“不是北镇抚司将你抓来京城?”
只一句话,便叫陈砚浑身紧绷。
他与薛正所说对不上了?
按照薛正的性格,该如实禀告给皇帝才是,陛下又为何要假说是北镇抚司抓他来京?
是在试探他,还是薛正为了保他,在天子面前变了话术?
一旦薛正为了保他,说的是北镇抚司将他捉拿回京,他若说是自己来的京城,就会让薛正陷入绝境。
可他要是顺着陛下的话说是北镇抚司捉拿他回京,若薛正如实禀告,那他就是欺瞒君父。
一旦选错,他与薛正就要有一人引起天子猜忌。
只这片刻,陈砚手心就已被汗湿。
这就是帝王的压迫,远非宁王可比。
再一想到薛正所说,北镇抚司绝不欺瞒陛下,陈砚心一定,匍匐在地朗声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北镇抚司捉拿下官入京,不过是臣回京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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