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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没有说等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日。
那方如既然有备而来,便只能在这荷园的花厅里,耐心地等下去。
沈砚不再理会此事,继续在书房处理公务,写了几封紧要的信函,又换了一身常服,这才信步朝花厅走去。
花厅内,大嫂方如正襟危坐,神色间却难掩焦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已经在此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手中的茶早已凉透,却一口未动。
自从百花宴那日,她那不懂事的堂妹方昭在侯府门前公然羞辱沈砚的访客,又被沈砚当场撞见并厉声斥责后,她在府中的日子便愈发艰难。
老太君本就对沈砚的亲事上心,此事之后,更是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明里暗里指责她治家不严,连累侯府声誉,更让沈砚与家里生了嫌隙。
丈夫沈屹虽未直言责怪,但那无声的叹息和偶尔流露的失望,比直言更让她心痛。
这次前来荷园,是老太君直接下的命令,话里话外都是让她这个做嫂子的,务必把沈砚劝回来,弥合关系。
她深知沈砚的性子,此行必然碰壁,但老太君之命难违,她只能硬着头皮来。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方如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得体的微笑。
沈砚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身姿挺拔。
他目光淡淡扫过方如,并未率先开口。
“二弟。”方如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冒昧前来,打扰你清静了。”
“大嫂言重了。”沈砚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自顾自在上首坐下。
“坐吧。不知大嫂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方如依言坐下,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斟酌着开口道:
“二弟,你离府也有些日子了,祖母和母亲都十分挂念你。那日……那日百花宴之事,实是方昭年幼无知,口无遮拦,冲撞了贵客,也惹得二弟动怒。大嫂已连夜把她送走,她也知错了。祖母的意思是……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万莫要因外人之事,伤了自家和气。侯府才是你的家,你长久住在荷园,终究……于礼不合,也惹人闲话。”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沈砚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更是忐忑,又补充道:
“你大哥也时常念叨你,若是府中何处让你不快,你尽管说出来,我们……”
“大嫂。”沈砚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的来意,我明白了。回去转告祖母和母亲,她们的心意,我也知晓了。”
他顿了顿,看着方如瞬间亮起希冀光芒的眼睛,继续道:“但我搬来荷园,是早就决定的事情,并非全因百花宴之故。此处清静,便于我处理公务编纂书籍,仅此而已。与府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方如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急切道:“二弟!可是……”
“没有可是。”沈砚的语气微沉,“我心意已决。大嫂不必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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