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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含笑意,一派持重如金,温润如玉之相:“儿子以为,为皇子之道与为臣之道一样。赤诚心肠,有一说一,直言上谏为清,曲意迎合,阿谀奉承,违背本心为浊。若是一味求清,只恐‘水至清则无鱼’,不能见容于世,更不能见容于君。若是一味求浊,便是不择手段,路就走偏走窄了。清浊之间才是为臣之道,也是为皇子之道。”
“儿子不做佞臣,也不做直臣,而要做能臣。体察皇阿玛心意,尽力不违逆皇阿玛的心思是求存之道,遵守自己本心,做无愧于心、有利于人的事儿,是为人之道。儿子既要求存,又要为人。”
他眼神澄澈,神色郑重,当真是当得起一句“体仁履道,通才远量”。
嬿婉瞧着自己的儿子朗如悬镜,皎若明玑,实在是个风姿奕奕,神采飞扬的少年郎。
又听他言辞之间雅论旁通,透露出的内心亦是严正,妍媸善恶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喜怒都不足影响他的神智,心中不由得十分地为之骄傲。
嬿婉也不打断永琰的话,静静地听他讲,吐露心中的抱负。
“一件事儿有人能做成,有人不能做成,中间差距的便是个人的本事,儿子想做那有本事,能做成旁人做不成之事的人。儿子自己做成了,经历过了,将来才不会被旁人所蒙蔽。”
提起未来,永琰眼中熠熠生辉。
嬿婉抚掌而乐,笑道:“得子如此,额娘又复何求?”
只是嬿婉也不忘给他提出问题来:“大阿哥难道不想建功立业么?可皇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你想做一个能臣,皇上却未必肯将事情交给你做。你不是佞臣,不能直臣,竟是个闲臣了,你又该怎么做?”
有大阿哥的前车之鉴在,皇帝也未必不会如此。
永琰却似乎是早已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摇摇头,胸有成竹地开口道:“儿子不预备求皇阿玛分差事,而是想要为皇阿玛分忧。”
“分忧?”嬿婉眉毛微微一挑,“这话可说得不小。”
永琰却不是张扬说大话的人,能有这句话出来,想来心中已有丘壑了。
果然,永琰笑道:“若是寻常差事,用皇子比用臣子有什么好处?皇子干的也未必比得上臣子,还会借此养名望争权,皇阿玛忌讳着,为着这个迟迟不给大哥和三哥安排差事。”
比起大阿哥,三阿哥更是毫无差事。只是他自己不在意,无事一身轻,平日里就是在尚书房读书进学。再就是带着三福晋一起去给慧贵妃、纯贵人请安,陪璟宁玩耍,陪伴给寡居且只有三福晋一女的淑慎公主说话。除了皇帝看他不顺眼,日子过得极为逍遥。
嬿婉笑了,顺着他的话问道:“哦?那你待如何呢?”
永琰眨眨眼睛,笑道:“额娘可不要小瞧儿子,儿子自然是要做旁人做不成的事情,才能在皇阿玛面前提醒儿子的价值。”
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譬如准噶尔迟早有一战,那大清该如何借准噶尔内乱各个击破,将西北收回囊中,端淑姑姑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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