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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镇北侯和离的第三年。
我们在胭脂铺前偶遇。
他陪有孕的续弦挑选珠钗,我正从轿辇中踏雪而出。
片刻凝滞,我们依例见礼。
他欠身寒暄:“殿下这些年,凤体可还安康?”
我云淡风轻睨了他一眼:
“本宫无妨,有劳靖北侯挂心。”
我无意多言,正想抽身离开。
他却忽然驻足,轻声开口:
“殿下……似乎与从前不同了。”
我闻言微微颔首。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是,青丝熬成雪,痴念终作尘。
01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初春的雪幕里,他的声音在廊下格外清晰。
我没有再答。
一时之间,漫天风雪簌簌而落,却又仿佛万籁俱寂。
“夫君。”
一道温婉的女声打破了廊下的寂静。
是他如今的夫人,月曦。
“参见公主殿下。”
她微微欠身,行了个周全的礼。
我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开口。
“怀着身孕就不必多礼了。”
沈相臣连忙扶助她,开口感谢。
“多谢公主体恤。”
继而低头询问,她是否挑到了合意的玉簪。
看着他对月氏关怀备至的模样,我挪开视线。
客套寒暄几句后,我无意多留:
“春雪未消,寒气侵人。本宫先行一步,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转身欲走,沈相臣匆忙上前几步,急切开口。
“公主身边只带了一个人,不如我……”
“是呀。”
月曦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雪天路滑,侯爷他一直挂念故人,就让他派人送送殿下吧。”
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打断他:
“不劳靖北侯挂心了,你的夫人现在更需要你的陪伴。”
身后传来二人低语的声音,我没有再留意。
只是有些惋惜那枝新折的梅花。
被雪水打湿后,已显凋零之态。
身边的婢女察觉我的视线,轻声宽慰:
“殿下,等天晴,我们再来折一支。”
“不用了,红梅落雪的景色我已经看过。春景在望,再过段时日,桃花就开了。”
春风裹挟着些许寒意袭来,牵动了右腿旧伤。
那是三年前因为沈相臣落下的。
疼痛隐隐,牵出几缕旧日的浮光掠影。
我恍然意识到,我们和离已经三年了。
我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心跳平稳如常,再无波澜。
终于,是彻底放下了。
曾经的歇斯底里,恍如隔世。
陌生得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回到府中,雪已经彻底停了。
管家正在门前等候,见我回来,快步上前搀扶。
“殿下腿又疼了吧?晏大夫备好了药包,吩咐待您回来就敷上。”
他顿了顿,声音有略显迟疑:
“另有一事……府中西侧那处久无人居的院落,昨日春雪压檐,塌了一角。您看……如何处理?”
我抬眼望向西侧。
那是沈相臣从前住过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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