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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村边那条不知名的小溪,看似平静缓慢,却在不经意间就淌过了好几日。转眼便到了八月二十九。
这几日,家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忙碌。龙渊宸——现在对外,他是娘“多年未见的娘家侄子宸小子”——伤势在纪大夫每日上午雷打不动的诊治和换药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失血过多的苍白依旧盘踞在他脸上,但已不再透着死气,偶尔清醒时,眼神也渐渐有了些神采。他话极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或闭目养神,清醒时也只是简单道谢,或询问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外界情况,绝口不提山中遇袭的细节,我们也默契地不问。他仿佛一道安静的影子,暂时栖息在我们这个即将焕然一新的家里。
而我们真正的重心,则全力扑在了搬迁新宅的大事上。
陈奶奶、大力婶子、李婶子、小花嫂子,还有后来加入的两位针线利落的嫂子,一群妇人连日来的飞针走线,终于在二十八日那天,将新宅所有房间的窗帘、门帘、被褥、铺盖统统赶制完毕。娘按照事先说好的工钱,一分不少地结清,又每人包了一小包点心和糖果,妇人们拿着工钱和额外的谢礼,脸上都笑开了花,连连说着“周嫂子客气了”、“以后有活计还找我们”。
二十八日下午,柳二叔更是带着他那帮徒弟和几个相熟的工匠,浩浩荡荡地将打好、漆干的所有家具,从临时工棚里一一搬出,小心翼翼地运进新宅,按照我和娘之前商量好的位置,分门别类地摆放妥当。堂屋的八仙桌、太师椅、条案;各房间的床榻、衣柜、箱笼、书案、梳妆台;厨房的碗柜、操作台;甚至后院马棚里的新食槽、鸡舍里新做的栖架……原本空荡的房间,顿时被这些散发着淡淡木香和漆味的家具填充起来,有了“家”的雏形和温度。
柳二叔一边指挥摆放,一边不住地赞叹:“画丫头,你这家具样子打得是真好啊!瞧瞧这衣柜,里头隔层多,还带了抽屉,比老式光秃秃的柜子实用多了!这书案,高低宽窄正合适,窗下一放,光线正好!”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显然已经对我之前提出的“图纸生意”充满了期待,只是碍于搬迁在即,暂且按下不提。
终于,到了八月二十九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都起来了。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将老宅里所有剩余的、日常需要用的物品,全部搬到新宅去,完成最后的归整。明天,则是正式的迁居仪式。后天,举办稳居宴,宴请村里相熟的亲朋和帮忙的工匠,宣告新生活的正式开始。
早饭是简单的粥和咸菜,我们吃得很快。饭后,娘开始最后清点老宅的物品,哪些要带,哪些可以暂时留下或处理掉。哥哥则去后院给“红枣”喂足草料饮水,检查马车套绳,做好搬运的准备。我则先去了哥哥的房间——现在暂时是龙渊宸养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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