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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似乎确实狠了心要向她赎罪。

长公主府门前自那日后，便多了一道人影。

裴珩之身着素衣日日跪在朱漆府门外，从天明跪到夜深。

他说他来请罪。

京中百姓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只剩下讥讽。

“听说这云国皇后是一路陪着他坐上帝位，后来听说被他杖打、逼着试药、还守着棺椁不让下葬，简直丧尽天良啊！”

“这种人也有脸来求娶我们大乌国的长公主？简直厚颜无耻！”

“滚出乌国！”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剜。

裴珩之却没有任何争辩与反驳。

他不能说宋绾楹就是他亲手逼死的皇后，不能说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是在赎罪。

那样会给绾楹带来麻烦的。

侍卫通报情况时宋绾楹正在写信给裴珩舟，听到这话她讽刺的笑了。

迟来的真心比草都低贱。

“外面那人，多让他吃些苦头。”

长公主府的侍卫得了宋绾楹授意，愈发刻意为难裴珩之。

让他跪在深夜结了冰的青石上，甚至刻意让公主府的马车从他面前踩雪而过，溅他一身污渍。

裴珩之没有丝毫反抗全忍了，只在夜深时，声音低哑地对紧闭的府门一句一句的重复“绾楹我错了。”

直到半月后府门大开。

宋绾楹一身绯色华服，唇色嫣然，臂弯挽着一名俊美男宠，从他身侧缓步而过。

那一瞬，裴珩之只觉得心脏被生生撕裂。

那名男宠眉目清隽，站在宋绾楹身侧时，刻意低了半步，却又恰到好处地显出恭敬和亲昵。

他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骨，语气低柔：“外头风大，殿下小心些，别着凉。”

那一瞬裴珩之只觉耳中嗡鸣，世界在他眼中天旋地转，满目的绝望。

他跪在雪里，仰头望着这一幕，像是被人生生剖开胸膛挖出心脏，噬心蚀骨的痛。

他曾无数次想象她原谅他的模样，却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平静地，把从前给他的爱给了别人。

“绾楹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喉咙像被利刃割开，吐出的全是破碎的哽咽。

宋绾楹这才侧目。

眼底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彻底的疏离。

她淡淡开口，“陛下，劳烦让一让。”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几乎把他的心瞬间割成碎片。

裴珩之僵在原地，竟真的下意识侧身，让开了路。

马车从他身侧驶过，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细碎却清晰的声响，像是在他心口一寸寸碾压。

他怔怔站着，直到马车远去，才猛然意识到。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裴珩之心底恐慌极了，他这才发现这些日子的示弱在她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手段而已。

他要做的更多，更狠绝一点。

才可能换回她那微乎及微的怜悯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