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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里面采购的账目和往来信件拿出来交给锦翠。

这一步，只能拜托我的兄长和父亲了。

江肃平日为人谨慎，这事还需尽快去办。

我让锦翠连夜将这些证据送回娘家府上，静等接下来的消息了。

我还记得茵儿刚没了的时候。

爹爹也曾拽着江肃的衣领质问，为何不早些派人将茵儿救出来

他的回答还是如此，为了官声，为了前途。

既然这些对于他来说这么重要，胜过亲生女儿。

那就毁了吧。

我与江肃见到的最后一面，是在他被流放的路上。

昔日意气风发的永昌爵，此时已是一身粗衣，手脚皆戴着镣铐。

兄长望着远处的江肃对我说，「茹儿，你放心。哥哥定会护好你的后半生。」

我那早已碎裂的内心，涌入一股暖流。

只可惜碎裂的，如今已经补不起来了。

抄家、入狱、流放。

江肃与富商、官员之间多年勾结垄断粮盐棉布的证据被摆上台面。

贪污的证据一经坐实，陛下便派人将这个新贵权臣捉拿。

所幸我们居住之处乃是我爹爹购置，算不得江家财产。

「哥哥，我想再同他说几句话。」

江肃见到我的时候，如同疯癫一般，指着我的鼻子痛骂，

「许知茹你这个恶毒妇人，坑害夫家，你的良心何在」

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江肃，如今你竟问我良心何在」，我冷笑了几声问道。

「当初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你，你带柳氏入府时，良心何在」

「你明知女儿身陷险境，迟迟不肯派人相救时良心何在」

「茵儿归家后，你纵容母亲四处散播谣言逼死她的时候良心何在」

江肃下意识想反驳，张张口却只说道，「自有官府前去救人，那是茵儿自己想不开而已。」

我见他如今的嘴脸，只觉得厌恶至极，

「茵儿被劫走之后，你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

「为了你的官声、前途。江家容不得有一个曾落入匪窝的嫡女。」

「所以就算她回来了，你们也要活活逼死她！」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我不能杀了他。

死对于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对于江肃来说，他多年卑微的苦心经营一朝化为泡影。

流放之路寒冷艰险，让他每日都尝着被人欺辱到尘埃里的滋味。

才是最大的惩罚。

茵儿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

别怕，母亲马上就能解决完这些凶手了。

如今院子里空荡了许多。

只剩我和柳氏在此居住。

我与她说，若是想再改嫁，我会给她备一份厚嫁妆。

若是不再想这回事，那便与我一同做伴。

柳氏抱着她的儿子，淡淡地笑道，

「我只想将孩子好好养大，其他不做想了。」

无妨，娘家当初给我的嫁妆，足够我们活两辈子了。

院中的石桌上，还是每日都会出现新的东西。

「夫人您看，这…」，锦翠拎着一个包袱进来。